在山的另一邊相見(轉載自光啟社5/30登於FB的文章)
文/丁松青神父 譯/馮益峰
「好快啊!已經一年了」聽到丁神父逝世周年紀念彌撒的消息,許多朋友都不禁喟嘆,是啊,一年了!小丁神父說,去年此時,他的多數家人都無法前來台灣,因此,一周年之際,他選擇回美國與家人們一同度過這個日子,特別寫下一篇文章紀念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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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五十年前,我的哥哥丁松筠神父(Fr.
Jerry)便以民歌音樂和台灣人結緣,慢慢累積成一份深厚悠長的情誼。我剛到台灣時,Jerry 也巧妙地以音樂為橋梁,讓我們兄弟之誼更加親密。剛到台灣時,學習中文是非常困難的,但哥哥藉著音樂,讓我在新故鄉--台灣的日子充滿樂趣。記得在新竹語言學校開始學中文的第一年,哥哥已經在新竹天主教社會服務中心工作,我們經常碰面。因為我們都喜歡唱歌、彈吉他,很快地就有機會開始公開演出。
我從美國帶來幾本英文民謠集,Jerry的中文比較好,得空時他就把這些歌曲譯成中文。每當有機會,我和Jerry都會一起表演。在輔仁神學院那些年,我和Jerry都是樂團的一員,我們和其他神父修女們組團,巡迴各大專院校,也有一些機會在電視上演出。我喜歡音樂,上電視或在觀眾面前表演,都增加了我的自信。對Jerry來說也是如此,他認為「音樂讓他和群眾合為一體」,所以他將一些傳統台灣民謠如〈燒肉粽〉等納入節目中;每當表演時,這些台灣歌曲總是受到熱烈歡迎。升神父後,我依願被派到新竹清泉,Jerry也已開始在光啟社的工作;每當他出現在晚間的電視節目時,我會馬上衝到我那台老舊的電視機前觀賞他的演出,或者聽聽他的廣告配音。很快他的演出越來越多,我的哥哥Jerry已經成名了。
Jerry從輔大的教職很順利地轉到光啟社製作電視節目,並在日後成為台灣和亞洲最知名的英語老師之一;他的人道關懷及歷史紀錄片獲奬無數,也曾在亞洲許多國家成功舉辦了媒體研討會。他一直懷抱著為他人服務的理想,他將全世界都視為他的堂區,努力讓世界變得更好,這是他的聖召而不是他的個人選擇。
回想起從前相處的點滴,每當我去台北看他時,我們會一起吃飯,通常選在我們最喜愛的墨西哥或泰國餐廳;我們也曾一同參與在寮國、越南或台灣舉辦的媒體福傳研討會。我在蘭嶼和清泉工作時,他風塵僕僕多次探訪;還有我們同行的美國探親之旅…這些相處的點滴依然深刻在心;當然還有無數次面臨生活低潮時,我們向彼此尋求建議和慰藉,我多麽希望我能多給他一些幫助。
即使哥哥名氣響亮,但多數人並不真正瞭解他。許多人認為他是一個性格外向、態度和善可親的朋友,這的確是他其中一面,但Jerry其實更嚮往在大自然的懷抱裡沉思。他雖然喜歡與人相處,但他更愛獨自在僻靜的海邊冥想,或悠遊在自然和野外的環境中;與自己獨處,可以使他從中獲得力量。Jerry對樹木特別喜愛,他熟悉許多植物的學名,特別是台灣和東南亞的樹種。他也非常喜歡海,在出差參加會議或研討會時,他總是把握一點空閒到海邊游泳。他在70歲那年獲得了潛水證書,接下來幾年,到亞洲各國的潛水紀錄不下17次。
在幕前,Jerry是一個開朗、富有啟發性的公眾人物,我們可能因此忽略他在幕後所承受的巨大壓力和事前鉅細靡遺的準備工作。雖然常會因為要克服種種困難而感到身心疲憊,但面對他覺得值得做的事,他從來沒有說過「不」。
晚年,光啟社的營運生存成為他最關心的課題。他努力推動光啟社的願景,持續為這個世界服務;無論他的努力成功與否,他依然堅持到最後一刻。事實上,他最後一次公開表演,唱著大家熟悉的燒肉粽,就是為了協助光啟社的募款活動。Jerry的使命是透過媒體和音樂從事福傳工作 ,而他還有很多事情有待完成。
對我而言,Jerry是一位守護天使,當生活變得艱難或幾乎無法忍受時,他總會在我身邊給予支持。在我生命的最初,他就在那裡,然後我們一起長大;接著他成為耶穌會士、來到台灣傳教,我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的腳步;雖然他離開了,但對我而言,他仍是精神上的引導,讓我得以依恃跟隨。他的愛永遠留在我的心裡,也留在許多認識他和愛他的人心中。有人說愛人不如被愛來的幸福,我的哥哥確實經歷如此;他熱愛每個人,沒有任何界限,而周圍的人也還之以愛,不論海內外,都有許多人認識且熱愛著他。
在Jerry逝世一周年之際,我腦海中不禁湧現這些難忘的回憶:修道院的同窗歲月、在台灣工作和學習的日子…如果能再有機會,聆聽Jerry對未來願景的描繪、期待世界變得更美好的熱忱,該有多好!我真心為他感到驕傲。
親愛的Jerry,安息吧!自穹蒼俯瞰你所愛的地球和台灣,想必視野壯觀,你在天堂的演奏一定會讓天使們欣喜。而還在這個世間的我們,會繼續跟隨你的腳步,努力實現你的願景與希望,我們期待著--在山的另一邊相見,愛在那裡,永不消逝。